“这次之后,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?”我问。
“一年后。”他回答。
“一年之后呢?”我问。
“再一年。”他说。
“这样有意思吗?”我问。
“至少你知道,有人在等你。”他说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我说。
“不要。”他说,双手放在我的腰,低头吻上我的唇。
我反射性闭上眼,放松身子,将他环抱。他的拥抱变得更紧了,他的吻从游刃有余的温柔转化为不容反抗的急促。
我没像那天那样将他推开,任由他用亲吻来诉说所有语言无法表达的情绪。
“坐下。”他轻咬我耳垂,用气息对我说。
他扶着我席地而坐,替我整理裙摆,坐在我身后,拥我入怀。我依偎在他胸膛,侧耳聆听他的心跳声。
他的心跳,是我唯一在没有听筒辅助下,用耳朵听过的心跳。
他从耳垂亲吻到脖子,再到脸颊,从鼻腔呼出的气体有规律而急速落在我肌肤,转瞬间散开,来回重复。
“老婆。”他呢喃,用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展示的温柔。
他把鼻子埋在我肩膀上的头发,停止移动。
我想起什么似地,抓住他温热的手,放在我大腿。
我想起一个夏天,在附近没有便利店的乐浪岛上,我们从晚上10时开始在度假屋里的棉被里缠绵12个小时。我躺在枫的手臂上,昏沉入睡。醒来时,他已把我的衣物洗干净,晾在浴室。我则赤裸裸地被雪白色的棉被裹住,房间冷气被调至最高温。老婆,去洗刷。他坐在床边,弯身对我说。
我不断在脑海重复播放这个画面,像无意寻获遗失已久的物品,不可置信地握在手中端详一番。
“枫。”我拉开他的手,转过身子面向他,“我们……发生过性关系?”
“你不记得了?”枫有些惊异。
“几次?”我觉得脑袋一部分开始松垮,却镇定地问。
“两次。”他回答,“后来你不准,就没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准?”我问。
“有一天,你一脸不开心地说不喜欢。”枫回答,却填补不了记忆的空白。
“安全吗?”我问。
“第一次安全,第二次……你说不要。”他说。
“不可能。”我说。
“老婆,怎么了?”他问。
“别叫我。”我说,“为什么我说不要,你就自私地服从?”
“对不起,每次你撒娇,我都受不了。”枫解释,“所以没有下次了。”
“万一我怀孕了,怎么办?”我问。
“我娶你。”枫调皮地笑。
“万一我怀孕了……”我轻声重复,脑袋愈加紧绷,直到一颗螺丝松开,无数曾经被封锁的画面翻江倒海呈现在我眼前。
在枫的房间,在铺着灰色床单的双人床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安全套,被我任性地扔到远处。他摇头说不行,伸手再次拉开抽屉,却被我拉回睡床,亲密拥抱。
冰冷城Y学院宿舍的浴室里,我看着两支冒起两条红线的验孕棒,呼吸停止,愤怒地讲验孕棒抛在地面,1分钟后屈服地将之拾起,丢在宿舍门外的大垃圾桶。我把自己锁在房间,茫然失措地哭泣很久。那一整晚我迟迟未回复枫的信息,他给我打来10多通电话,我一通也没接听。
几天后在Y学院食堂,枫说我经期应该到了,该少吃生冷食物。我每天盯着月历,盯着干净的贴身衣物,战战兢兢上网搜索堕胎方式和费用。
在私人诊所,我戴上什么都不在于的表情面具,让医生把B超仪器探头放在我腹部,闭上眼不看主机荧幕显示的影像。她说影像中一个小圆圈叫孕囊,除此之外,无法做出其他观察。她估计我怀孕4个星期,并替我量血压、脉搏,测验血型,和我讲述各种避孕方法。
那间寂静得几乎听得见空气颗粒相碰的诊察室,医生问我是否考虑清楚了。我毫不犹豫地点头,心里却害怕得能够以黑豹奔跑的速度逃离现场。她给我一杯开水和第一颗堕胎药。我瞧也没瞧就把药丸放入嘴里,一口气喝完一杯水。
我第一次一口气喝完一杯水。
2天后,把功课赶完的周末,我坐在书桌前,闹钟放在眼前,吞了2颗布洛芬。
半小时后,地点仍然在宿舍睡房。我在贴身衣服贴上夜用卫生棉,喝了半杯温开水,把4颗堕胎药放在舌头下,让它们在唾液中融化。我坐在椅子上,热水袋安放在腹部,等待痛楚来袭。我频深呼吸,却平复不了烦躁紊乱的心跳。
不知过了多久,子宫开始强力收缩,下体不断流出暖暖的液体。那是比经痛痛苦50倍的痛楚,止痛药也帮不上忙。我咬着下唇,双手握拳,再次吞咽2颗布洛芬,2颗扑热息痛。
我不敢仔细看被排出的鲜血与血块,不敢细数被用尽的卫生棉。
作呕的感觉涌上咽喉。我咬住舌头,抵抗药物副作用。我闭上眼,隔绝全世界,全世界却在我周围来回摇晃。
当子宫做出最大幅度的收缩时,我视线开始模糊,脸部泛起凉意。
我却不敢发出声。
我怕枫突然站在房门外,慌张地破门而入,凶巴巴地责怪我自作主张,伤害自己。
镜头转移到床上,我全身发抖,全身僵硬却蜷曲在被单里,全身冒汗,泪流满面,咬着被单。这样持续了很久,持续到我一睁开眼,床单被沾染一大片鲜艳的红色。
回忆画面中断。
我依然置身在幸福海滩。蓝眼泪减少了,海岸零星地闪烁蓝光。
枫忧心忡忡地看着我,我眨了眨眼才发现他在对我说话。
“你说什么?”我问。
“你别发愣,别吓我。”他说。
“枫。”我说。
“在。”他说。
“我……你……”我头脑凌乱得无法好好组织句子。
“小绵羊,你刚刚在想什么?”枫温柔地问,抚平所有凌乱起伏的情绪。
“枫。”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,“我向你说分手前……有没有做了令你特别生气或心疼的事情?”
他歪头回想,摇头,然后点头,“你悄悄买了很多止痛药,收在房间。”
“然后呢?”我问。
“那阵子你情绪不稳定,不让我多问。”枫回答。
“那我是不是每天向你发脾气?”我随口问。
“你是老婆,忍受你是我的本分。”他嘴角往上扬地说。
我看着枫眼里不含杂质的爱,一直紧牵着我的手,好像明白了当初我提出分手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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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不开心即将被删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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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时记得购买支持,即使被删减得我不喜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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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时记得购买支持,即使被删减得我不喜欢了。
很好看
ReplyDelete谢谢😊
DeleteSupport <3
ReplyDeleteThanks😁
Delete好明白你的心情。
ReplyDelete其实读的时候也在想应该会被删,刚好我们的出版社主要对象是学生,所以没办法,我之前连打人暴力的也被删过。
没关系,我相信还是很好看的!加油!
其实很懊恼为什么我们改变不了马来西亚保守气候。这是最原本的版本。后来我改得模糊一点了,编辑说ok了,另一个编辑看了说不行,就得改了。看了你的评论又想开了一点 😃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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